南国早报全媒体记者：李慧子

“姐姐和我说好了今年回家过年，没想到……”2023年7月20日深夜，在广州市荔湾区一工业园门口，周云霞被其丈夫当街杀害，现场4名男子因阻拦行凶受伤。妹妹周云珠回想起那个夜晚，仍忍不住抽泣。

这起杀人案于2023年10月由广州市人民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。南国早报全媒体记者向周云珠了解到，凶手赵某某此前申请的精神鉴定已于近日出了结果，显示精神正常。3月21日上午，此案在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。

▲起诉书。受访者供图

女子外出打工结婚

生儿育女遭遇家暴

周云珠说，她们一家是广东湛江人，家中5个孩子，周云霞排行老三。2008年，在深圳打工的周云霞认识了赵某某，之后两三年没有和家人联系。“因为赵某某没有正经工作，家里不同意两人交友。”直到2010年左右，周云霞回到湛江，家人才知道她已为赵某某生下了一个男孩，平时在河南平舆县生活。后来，周云霞又为赵某某生下一女，2014年到广州工作。

▲周云霞、赵某某及一双儿女。受访者供图

据周云珠回忆，姐姐对家人多是报喜不报忧，“我从她吞吞吐吐的话语中得知她的日子很艰难，人生地不熟，身上没有钱，赵某某还无缘无故对她家暴”。

与周云霞一同长大的好友詹小燕告诉记者，周云霞较为胆小。2020年，两人曾一起开过美甲店，她经常见到周云霞身上有伤。周云霞告诉她，赵某某动手时她不能反抗，还得跪地求饶。而令她印象最为深刻的是，周云霞不止一次地跟她说，“离不离婚都得死，我这条命迟早栽在他手上”。

詹小燕见过赵某某的次数不多，她印象中的赵某某总是很凶的样子，没有笑容，也不爱说活。詹小燕曾问过周云霞为何会嫁给赵某某，周云霞说，因为那时候年纪小，也不懂爱情。

周云珠和詹小燕均向记者透露，赵某某除了家暴外，还有出轨的行为。“他当着我姐的面跟其他女人暧昧，还要我姐给他钱。”周云珠说。

为了能够顺利离婚

妻子给丈夫40万元

周云珠说，姐姐长期忍受赵某某的折磨，曾多次提出离婚，但赵某某不是给她下跪道歉，就是用家人威胁。后来为了能顺利离婚，姐姐在离婚协议中约定了“共同存款40万元暂由男方保管”。

在周云珠看来，赵某某没有固定工作，而姐姐在广州工作努力，省吃俭用，是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。2023年7月6日，也就是提交离婚申请的前一天，周云霞将30万元存款转入了赵某某母亲的账户。“还有10万元在赵某某手上，他在案发前曾说，他把钱转给了他姐。”周云珠说，赵某某拿到40万元后便反悔了，又开始用家人来威胁姐姐，不愿意离婚。

▲2023年7月16日，赵某某在与周云珠的对话中提到想杀人。受访者供图

案发后，周云珠查询到，赵某某的母亲将30万元取了出来，并于同年8月注销了该账户。

离婚冷静期不冷静

丈夫当街捅刺妻子

广州市人民检察院的起诉书中显示，2023年7月7日，周云霞向河南省平舆县民政部门提交离婚申请。之后，在离婚冷静期，周云霞去了广州。赵某某多次以电话威胁等方式逼迫周云霞与他见面，并扬言要杀害周云霞的家人。

2023年7月16日，周云珠通过微信联系赵某某。聊天记录显示，赵某某对周云珠称：“报警抓我呀，我就是想杀人，有我出来的一天。”7月20日，周云珠和周云霞带着这份聊天截图前往派出所报案，警察警告赵某某不要乱来。

“他得知我们报警后，就威胁我姐要见面。为了不拖累家人，我姐同意了。”周云珠说，“我大哥、四弟等5名男子一起前往，以防赵某某打我姐。没想到赵某某骑着电动车直接撞向我们，然后丢下电动车就拿刀捅人。我躲避时跟我姐散开了，之后就听到我姐‘啊’的一声，我一遍遍喊救命，但是她动不了了。”

周云珠提供的案发视频显示，现场停着救护车、警车，地面上有大量的血迹，有人受伤躺在地上，有男子在哭喊“快救我姐”。

▲案发现场。受访者供图

起诉书显示，事发当晚11时许，赵某某驾驶电动车到现场，下车后径直走向周云霞，被周云霞的哥哥等人阻拦，赵某某持随身携带的尖刀朝他们上身要害部位进行捅刺，致多人受伤。赵某某持刀追赶周云霞，她摔倒在地，赵某某对其左胸部等要害部位连续捅刺多刀，后被周云霞亲友阻拦才无法继续对其施害。

不会追究经济赔偿

只求依法判处死刑

经法医鉴定，周云霞符合被锐器作用造成心脏破裂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。周云霞哥哥右胸部、左前臂等处被刺伤，损伤程度属轻伤二级；其余三人损伤程度为轻微伤。

赵某某在现场被公安机关抓获。检察机关认为，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赵某某的刑事责任。周云珠告诉记者，她的大哥左手筋断裂，目前仍难以握拳，一家人至今对周云霞的不幸遭遇深感悲痛。她表示：“虽然我们家没有钱，但是我们不会追究任何经济赔偿，只希望依法判赵某某死刑。”

至今仍未得到道歉

一审开庭暂未宣判

3月20日下午，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召开庭前会议，听取双方意见。周云霞的家人及好友詹小燕见到了赵某某的家属。“他父亲和姐姐反咬一口，说是我们把赵某某约出来的，要追究我们的责任。检察院的公诉书上写得清清楚楚，是赵某某不断威胁我们过去。”周云珠对于对方家属的说法感到惊讶。

3月21日上午，此案在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。周云珠告诉记者，由于法院仅同意两个旁听名额，周云霞的母亲及一名不在案发现场的哥哥被允许进入。

据詹小燕介绍，周云霞的母亲说赵某某在庭上仍不承认自己的过错。“他称当晚喝了酒，只是不想与周云霞离婚，并非故意杀人。当庭上放出现场视频，法官反问他多次捅向周云霞的心脏等要害部位，怎么不是故意的？他沉默了。”

当天中午，一审结束，未当庭宣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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