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国早报全媒体记者：覃江宜

近日，全国政协委员、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贺丹在提案中呼吁“重视一孩”，发钱奖励生娃不能只给二孩、三孩，一孩生育养育体验差也是影响家庭再生育的主要因素。她建议：取消生育支持政策的孩次差异，从全周期、全过程的视角设计生育支持政策措施，避免出现一孩不补、二孩少补、三孩多补的差异化递进式支持政策，着重改善家庭初次生育养育的过程体验。

近年来，生育话题热度居高不下，民众可以切身感受到生育支持政策不断升温：西藏自治区的干部职工生育三孩，可享受带薪产假一年；杭州自1月1日起，生育二孩、三孩分别一次性发放补助5000元、20000元；符合政策的温州三孩家庭，购买首套或二套住房的住房公积金，最高贷款额度上浮50%……

可是，仅仅优待二孩和三孩是不够的，因为“万事开头难”，家庭里的第一声啼哭才是关键，这事多年前金庸先生在《天龙八部》的故事里已经暗戳戳讲清楚了——有没有发现，《天龙八部》的四大男主角：乔峰、段誉、虚竹、慕容复，竟然好巧不巧都是独生子？在不同出身的几名母亲身上，集中体现了影响人口出生率的多重因素。

▲难答的题。黎恩伶绘

身世不幸的乔峰暂且不说，家大业大的慕容氏，为什么到最后只有慕容复孤苦伶仃？似乎只能归结为教育成本太高，为了培养一个光大门楣的超级学霸，一大家子呕心沥血，最后也就只好一脉单传；一代“白富美”刀白凤只有段誉这么一根独苗，是大理段家经济条件不行吗？当然不是的，可对于生育女性的体贴和关爱，明显又是不够的，所以老母亲就此心灰意冷；虚竹条件最为复杂，那个“非婚生育”还是敏感词的年代里，叶二娘孤立无援，生活方式、婚育观念和经济压力都是无法绕行的荆棘。

可以想象，这些养育体验会如何影响到下一代人的选择：如果真的嫁给了表哥，王语嫣愿意生育吗，即便有过目不忘的天赋，她能在“鸡娃”中获得幸福感吗？假设阿朱和乔峰的爱情不以悲剧收场，没有“塞上牛羊空许约”，她愿意拼个二胎乃至三胎吗？

江湖是架空的，故事是虚构的，然而生育环境的考量，古往今来都是一致的，无非是经济、教育、住房、职业发展……老人家们念叨的是，“以前条件差，都有一大家子热热闹闹；现在条件好了，为什么不想生？” 其实，哪里是这一届年轻人离经叛道呢，他们的生育逻辑和老一辈是一样的，无非是想让日子过得好一点，想让自己畅快一些。

所以，不用纠结几代人的价值观，只是“轻舟已过万重山”：从前生产力受限，养育成本低，多生几个可以下地干活还能“传帮带”；现在工作节奏快，养育成本高，一个娃都让不少家庭心力交瘁。

那么，还是善待当下对于生育有心无力的中青年们吧。“996”和“007”、职场内卷和精神内耗伤害的都是生育意愿。期待更多体恤民情的提案照进现实，比如，促进生育不能以损害女性就业公平为代价，是否可以对员工休产假的公司进行税收减免？能否采取措施鼓励男性共同休生育假？

政策一点一滴的关怀，未必带来立竿见影的成效，但足以让未来的父母们意识到，养育孩子的漫漫人生路，不管是段誉式的“青衫磊落险峰行”，还是乔峰式的“奔腾如虎风烟举”，都不会是一场没有后援的独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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