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侠又拖后腿了。回头看整个2021年的国产影视，古装宫廷、仙侠玄幻、甜宠爱情、史诗正剧……

各种类型几乎都有推陈出新的爆款，唯独武侠剧又一次口碑崩塌：不管是经典IP《新天龙八部》还是人气网剧《雪中悍刀行》，都以负面评价出圈，引发网友群嘲。

一代不如一代了，2022年，还是一个能“打”的都没有？

A “这拍的，都是些什么啊！”

2021年的武侠剧只有四个字：乏善可陈。

被寄予厚望的《雪中悍刀行》，大多数网友在第一幕打戏就已经出戏了——“东方不败”式的女侠出场时，竟然顶着慢镜头走了整整15秒！

慢是可以的，例如《黑客帝国》里的“子弹时间”。然而女侠只不过挥挥手，所有人就都倒下了。女侠飞出去又飞回来，所有埋伏就都解决了。大量的留白，竟然只能靠观众自己脑补。

▲《雪中悍刀行》剧照。

没有“武”，如何是“武侠”呢？2021版《新天龙八部》在选角和剧情改编上都有争议，就连基本的动作戏也没讨好。眼看乔峰用广播体操和跳着广场舞的慕容复打成一片，这魔幻场景让很多金庸迷都想自戳双目。

是这一届观众审美不行吗？打戏到底应该如何评判？曾拿奖无数的香港金牌动作指导洪金宝有一个最简单的原则：“好看”。可现在古装剧里的过招一个比一个敷衍，若要表现主角的玉树临风，就只剩下一个办法——慢动作，1秒钟的Pose，10秒钟聚焦，多角度切换。只要够慢，神功自成。

B “用过去的经典洗洗眼吧”

说到底，“能打”只是武侠剧的基本功，另外还需要一点“仙气”，才是观众熟悉的那种江湖味。要不然，观众还不如去看UFC（无限制综合格斗大赛）。

就像《卧虎藏龙》中李慕白与玉娇龙在竹林中的追逐，飘飘忽忽，如梦似幻，那随风摇曳的不仅仅是竹影，还有侠客的隐忍。纠缠的显然不只是剑尖，也是各自的欲望与命运；就像《一代宗师》里叶问与宫二在人声鼎沸的大厅里过招，一个六十四手，一个咏春，情愫暗藏，点到为止，由始至终未损室内一物，一招一式尽是气度与风情。

周星驰的《功夫》里，五郎八卦棍、洪家铁线拳、少林十二路谭腿隔空对阵“琴魔”，是硬桥铁马的真功夫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；《七侠五义》里展昭的“凌空飞步”、《黄飞鸿》里的“佛山无影脚”，即便如今看来笨拙，不过胜在动作利落，演员们的“侠客范”依然真实可信。

武侠本该像日本的动漫和好莱坞的超英，有与时俱进的变身能力，能从过去的擂台跳向未来的T台。未曾想，侠客们却一头扎进了往事里，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难以相认。

C 一代人已经老去，后来者却还不多

武侠当下的困境，可以集中体现在一部2021年暑期档低调上映的纪录片《龙虎武师》里。其中最令人动容的细节，莫过于在香港电影最辉煌的年代里，一场打戏拍完导演喊的往往不是“收工”，而是“救人”。成龙、洪金宝、甄子丹等大牌明星，人人都有一本片场血泪史。

▲《一代宗师》剧照。

一代人已经老去，成龙在2020年电影《急先锋》中有一幕追逐戏，本该从商场二楼跳下，却忽然被旁人拉住，“不要，那边有楼梯！”大哥会心一笑，立即绕道而行——这是国产动作片夕阳唱晚的写照，也是成龙关于廉颇已老的自嘲。

后来者已经不多，“门外汉”张震受邀出演《一代宗师》八极拳传人“一线天”，银幕外一学就学出了个全国冠军。在快餐化的影视行业，这样肯下苦功的演员几近绝迹。这便是为什么陈木胜导演的遗作《怒火·重案》去年上映时，坊间一片赞叹和致敬。因为这样扎实又好看的打戏，今后越来越难得一见了。

D “武”的肉身，还能跟上“侠”的精神吗

武侠剧已经失去了创新的能力吗？显然不是。在东施效颦的国产剧集之外，动画里仍然有一个朝气蓬勃的武侠世界。

你看，水墨画风的《雾山五行》，以最传统的美学意境，成就了一个个别开生面的打戏；火出国门的《刺客伍六七》甚至只用简洁的人物线条，就调度出惊艳的战斗场面。小作坊产品就让多数国产武侠大制作相形见绌。

因此，武侠并没有消亡，只是“武”的肉身已经跟不上“侠”的精神——演艺圈的生态已经不同了，有了绿幕和替身，其他的好像都不重要，反正有流量明星的加持，年轻一代的粉丝都会买单。

从古龙到金庸，大师们在故事里埋藏的线索是，武侠的“道”是要远远大于“术”的，境界突破只有在上下求索的心灵苦旅中才可实现。没有这份用心，武侠才会沦落成偶像剧外面的一层糖衣。再这样下去，那个比诗意还诗意的江湖，只怕真的回不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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